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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7n1小说网 > > 打铁匠的俏夫郎 > 打铁匠的俏夫郎 第44节
    周竹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,说:“今天一点点痒,明天就是又痒又疼了,你坐着,我去田柳家问问有没有冻疮膏。”

    “阿爹——”青木儿还想说,被阿爹点了一下额头,当即什么都说不出了。

    周竹点点他:“坐好。”

    青木儿仰头看着阿爹,怔愣片刻,带着鼻音“嗯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周竹说完便出去了,青木儿在灶房里听到周竹同双胎说了一句“你们和哥夫郎回去暖暖手”,他起身出去看,周竹已经出了赵家小院。

    双胎听话地擦干净手,和哥夫郎一块儿回灶房里烤火。

    赵玲儿见哥夫郎似乎有些闷闷不乐,便问:“哥夫郎,你不开心嘛?”

    青木儿一愣,小声说: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哥夫郎骗人。”赵湛儿说。

    青木儿看了他们一眼,闷声道:“没有不开心,我……很开心。”

    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想落泪,其实这都是小事,没什么好落泪的,听起来矫情又软弱。

    可当阿爹点他额头时,他觉得,那一刻,阿爹就好像是他的亲阿爹。

    就像美夫郎时不时笑着捏他鼻子一样,温暖而亲昵。

    他不想让双胎看见他红了眼眶,连忙揽着两人,笑着说:“真的,哥夫郎很开心,我是你们的哥夫郎,我特别开心。”

    赵玲儿说:“我也很开心。”

    赵湛儿跟着说:“我也是。”

    周竹买了两瓶冻疮膏回来,一进灶房发现三人不知讲了什么,紧紧挨着小声笑。

    “笑什么呢?”周竹好奇问道。

    “阿爹!”赵玲儿转过头,大声说:“哥夫郎说他的手肿肿的像胡萝卜!”

    周竹一时失语,嗔道:“还笑呢,一会疼痒了,看你还笑得出来么。”

    青木儿笑着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上了冻疮膏的青木儿搬了个木墩坐在屋檐下,张开十指摆在膝前,看着阿爹腌萝卜,他的旁边还放了一个火盆,双胎正拿着麻绳玩翻花绳

    三十斤的萝卜全部腌好,这缸太重,光是周竹一个人也抬不进去,只等赵炎和赵有德砍完柴回来抬进去了。

    近午时,周竹开始做午饭,赵炎和赵有德砍柴要砍一天,他们上山前就带了水和饼子,因此午饭只有他们几人吃,他烙了饼,煎了鸡蛋,又煮了点菜汤一起吃。

    吃过午饭没多久,他就带着双胎一块去大顺家买大棒骨。

    一根大棒骨不带肉得八文,带了肉就得看这肉多不多了。

    周竹想着家里人多,为了人人都能吃上,狠了狠心,买了十八文的大棒骨,上面的肉,肥瘦相间,炖烂之后,撕成一条条,蘸点豆酱或是辣酱就能吃。

    一家人忙忙碌碌了一天,临近傍晚的时候,赵炎和赵有德砍柴回来了,赵炎肩上扛了五捆柴,赵有德肩上扛了三捆。

    大柴小柴都有,放进柴房一下就能塞满,不过之前下了雨,这柴还有些湿,扛回来后,就铺在院子里晒,晒个几天再收回柴房。

    赵家小院还算宽敞,现下铺了柴,又晾了菘菜,摆得是满满当当,瞧着就让人高兴。

    赵炎摆好了柴,洗完了手,不等擦干,就去找小夫郎,他蹲在小夫郎旁边,刚想说话,便看到了小夫郎红肿的双手,眉间的喜悦顿时消去。

    他皱起眉,仔细看了便知这是怎么回事,便说:“长冻疮了?”

    “嗯,”青木儿手上都是冻疮膏,黏黏的:“擦过药了。”

    “可痒?”赵炎小心拿着小夫郎的手腕来回看,他昨日见到时就该想到的,哪知他如此愚笨,竟没多想一些,若是昨日发现,今日也不会肿成这样。

    他低头吹了吹小夫郎的手,抬起头,低声说:“我昨日就该发现的。”

    青木儿一愣,他看到赵炎眉头蹙起的高峰比吉青山还要高,眉目间,还有满满的自责与心疼,甚至带着一丝丝愠色。

    “不痒也不疼,凉凉的。”

    “为何昨日瞒我?”赵炎问他。

    青木儿抿了抿唇,他不是故意要隐瞒,只是他不觉得这算什么大事,没有说的必要,而且,说了指不定就不让他干活儿了,他不想自己这么没用。

    不过只是泡一泡冷水,这双手就用不了了,说来,还是他活儿干得少了。

    青木儿不喜欢赵炎眉间那一丝愠色,言语间不自觉带了些委屈:“我以为只是红了,没想到会这样,我也……不想这样。”

    赵炎一怔,无措道:“我不是责怪你,我只是……”

    心疼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青木儿咬着唇笑了一下,说:“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赵炎眉间一松,说:“我在山上摘了拐枣。”他从怀里掏出两个叶包,“我去洗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青木儿回道。

    山上的拐枣正是甜的时候,赵炎和赵有德摘了不少,赵炎进灶房拿了个竹篮出来洗拐枣,洗完了分成两个竹篮,一个放在灶房给爹爹阿爹和双胎吃,另一个拿出来给小夫郎。

    他坐在小夫郎旁边,竹篮放在膝头,双手剥掉拐枣的种子,递到小夫郎嘴边。

    青木儿想用手拿,被赵炎避开了,赵炎说:“擦了冻疮膏。”

    青木儿看了一眼双手,又往院里头看了一眼,这会儿院里没人。

    他快速伸头过去咬走拐枣,迅速缩回,好像一只咬食的小麻雀,生怕慢了一步就被人发现他偷吃。

    霜打过的拐枣格外的甜,青木儿难得在家里人都在忙的时候,自己闲坐着吃东西,他本该觉得不安,可当下,他竟没有一丝这样的情绪。

    他想,家里没有人会觉得他不应该如此,而是觉得,一家人,本该如此。

    第42章 抱紧

    晚上的棒骨萝卜汤用砂锅熬了快一个时辰, 为了保持原有的滋味,周竹没放什么佐料,小火慢慢熬, 把骨头的鲜味全部熬出来, 还有萝卜的清香, 更是浓郁。

    大棒骨剁成了六块, 每一块骨头上都带了不少的肥瘦肉, 还有那萝卜,咬下去, 软嫩得很。

    熬好了, 再撒一抓小葱花上去,这汤也就做好了。

    赵有德去前边罗家村买了两文钱的鱼腐泡, 这鱼腐泡拿着轻, 量却不少,一人能吃五六个。

    鱼腐泡没有豆腐泡那般大,吃起来有一股鲜鱼的香味。

    青木儿第一次吃这个, 夹起来那汤汁源源不断地往下滴, 他放到嘴边吹了几下, 鱼腐泡里有热汤汁, 不敢一口吃,只能小口咬出一个口,里边流出的汤汁更多了。

    他又吹了几下,吸了一口汤,煞是满足。

    而且今晚没有蒸饼子,吃的蒸米饭,蒸得干爽,粒粒分明不硬也不黏糊。

    一锅全部喝得干干净净, 棒骨里头的骨髓也都吸得一干二净,有的骨头炖烂了,嚼巴嚼巴也都吞了,最后剩下的大骨头咬不动,就留着,洗一洗搓一搓,第二天,还能继续煲汤。

    这骨头不煲够三次汤,都舍不得丢。

    这阵子家里人都忙,能吃上一顿这么好的晚饭,每个人脸上肚子都很满足。

    油水多了点,面色也好了很多,大人兴许没那么快显露,双胎看着脸上长了点肉,笑起来脸颊鼓鼓的。

    吃完了饭,周竹收拾了碗筷拿去洗,赵炎和赵有德依旧是去挑水回来,把水缸灌满,这样第二日一早就有水用。

    青木儿坐在一旁想帮忙帮不了,不过他想,好好养好手,才是正事儿。

    周竹洗碗兑了点热水,灶头上还烧了水,今日家里两个汉子都上山砍了柴,得好好洗个澡,像他们在家里忙活儿的,擦一擦泡个脚就可以了。

    天冷了,就不能像夏天那样天天洗澡了。

    洗头也是洗得少,大部分时候都是拿着木梳沾点水,在头皮上梳一梳,揉一揉,想要痛痛快快地浸湿洗,那得是半个月才能来一回。

    赵家算是洗得勤的,有的人家一整个冬日不洗头,出了太阳就搬个小板凳,坐在院子里捏虱子,一脑袋能找出来不少,虱子按在地上捻几下就死了。

    这样的事见怪不怪,吉山村算不上很穷的村子,按脚程离镇上都不算远,若是偏远一些的村子,离河远一些的,怕是一个冬天都不能洗一次澡。

    赵炎和赵有德去挑水回来,路过一户人家时,见那户人家聚了不少人,七嘴八舌的说着话,离远了没听清,走近了,有一人从里头出来,是前阵一同到陈二福家吃席的十五伯爹。

    那十五伯爹手上拿着蜡烛,出来见到赵有德和赵炎,走近了几步,说:“哎哟,挑水呢?”

    “是啊。”赵有德回道:“十五阿伯怎的还不回睡觉?”

    “这不是这家要打井了,过来看看热闹嘛。”十五伯爹感慨道:“这可是村里第三口井呢,这日子越过越好喽,说打井就打井了。”

    赵炎本是沉默着在一旁走,一听这话,顿时偏头看过去,仔细听了一耳朵。

    “这要不少钱吧?”赵有德说。

    “那可不,听说一口井,这个数。”十五伯爹伸出五个手指头在赵有德前面晃了晃。

    “五两?”赵有德一惊,摇头道:“真是不少。”

    按村里头过活,五两银子,勒紧裤腰带用,能差不多用两年,用一年的,都是家里过得好的了。

    像赵炎每月工钱二两,听起来很多,可除去每日吃嚼生活,也得至少攒三个月,才能完完整整存下五两银子。

    十五伯爹说:“不过那是铺了砖的,我方才看,打的那井是砖石井,自然贵一点,要是打个普通一点的,也就三两银子,就是那水遇着雨天浑了些,哪里有河水干净啊。”

    “这倒是。”赵有德说。

    十五伯爹家里近,走几步就到了,他站在门口拿着蜡烛给赵家父子照了照路,等人走了才转身回去。

    赵炎听了这一路,心里起了点念头,家里虽说有了两口大水缸,日常够用,可真要洗衣裳,还得去河边洗。

    冬天河里的水冻手,擦再多冻疮膏都没用,该冷还是冷,若是家里有一口井,就能在家烧点热水,兑着洗了。

    他想了一路,回到家时没急着开口,这么多钱,他得先和青木儿商量。

    因而晚上上了床,赵炎拿来冻疮膏给青木儿擦时,便说起了这事儿。

    青木儿听着愣了一下,“你想在院子里打口井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赵炎握着青木儿的手腕,一点点给他擦药,他一糙惯了的汉子,对着小夫郎的手,擦得很细致,“家里若是有井,就方便很多了。”

    青木儿对这些完全不懂,他听得一头雾水,相对于他自己而言,赵炎懂得比他多多了,又何故问他呢?

    赵炎疑惑道:“家里攒了银钱,如何用自然要问过你,这有何不妥?”

    “我、我也不会呀……”青木儿低下头,有些苦恼,他哪里会管账,就算赵炎把钱都交到他手上,也不过是让他知道家里有多少钱,至于怎么用,他心底,还是听赵炎的。

    “无妨,我也不会。”赵炎把药瓶的木塞子塞好,起身把药放好,回到床边时,他吹了吹小夫郎的双手,低声说:“刚挣钱那会儿,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用,只想攒着托人带回家,慢慢的,也就知道得留一些在身上用。”

    青木儿仰起头看他,这似乎是赵炎第一次同他说起这样的事,他对赵炎的了解,仅限于成亲之后,之前的他,只在阿爹的口中听过一二,更多的,他其实并不清楚。